關於民族樂


Tropical house和Dancehall當道之前,有段時間,有個年代,非籍音樂與印度音樂影響著歐美音樂發展軌跡。那個時候,我們有Bob Marley,我們有George Harrison和Ravi Shankar。這需要延伸探索的枝葉、往外尋覓新鮮的現象在樂界裡層出不窮,穿過了時代,燒到主流電音裡來了。
為何傳統民族樂總是充滿了魅惑之力,像個靜守岸線的復活島石像,等待人們來發現?而人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回歸到原始的樂聲裡,圖新的可能。大陸這頭,民族音樂輝煌騰達,像是越接地氣的東西,越能直達人心。儘管那不屬於我能體會的歷史,卻於肌膚底下挑撥著存活每個人心中的原野。

而內斂的獨立樂界裡,Alt-J混合中世紀民謠和弔詭詞曲之前,我們有Primal Scream,我們有Yeasayer。我必須說說《All Hour Cymbals》這張專輯。
聽音樂,誠如尼采所言:必須有傾聽新音樂的新耳朵。我們得擁有那麼一對耳朵,總是不安於安穩,總是找尋挑動耳鼓的新聲音。 Yeasayer的音樂是奇妙的。佈滿中東與拉丁傳統基調,卻戲謔似的將其融入未來感的碎鼓裡,浸滲剝奪自大自然的鳥嘄與蟲鳴,其後迴繞層疊鬼魅合聲。是電與自然、未來和過去、當代同傳統的切磋與湊合。不像Alt-J那種拼圖試的苟合,卻像拿了東方西方沆瀣一氣,煲出湯來。這湯的滋味是雜,是繽紛多彩的。聽著會以為來自波西的Maqam訥,滿是搖曳的流蘇質感。

Goat的《World Music》。Goat這支來自北歐的樂隊,和Daft Punk一樣永遠戴著神秘面紗,面具倒是不一樣了,上的是集結不同民族的顏色。Afro-beat的節奏運著嘶喊與電吉他Overdrive,豐腴渾厚的音質隨快節奏跳動,總叫人難以分辨。誰知道兩個差距甚遠的支流交匯了,能奏出一片天地呢?民族樂不止前後影響了主流與獨立音樂,在實驗性的地下世界,也能瞥得一絲痕跡。Radiohead吉他手Johnny Greenwood在休團期間,早些時間與以色列音樂人Shye Ben Tzur移師印度錄製並拍攝的音樂紀錄片“Junun”,似乎是一張向陌生文化鞠躬的致敬作。乍聽下與一般印度音樂沒差,卻能聞到隱約注入的實驗韻味,更像一場東西的對話(讓人想起Ravi Shankar和Yehudi Menuhin攜手的“East Meets West”呢)。十分有趣地讓人重新審視印度音樂之唯妙。

他們要做的,我想,不只是嘗試模擬他文化所遺留下來的圖騰,而是試圖結合已被歷史地域區隔開的人們,拋開膚色民族的包袱,在藝術層次上跨越文化藩籬,達到真切意義上的全球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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